
□谢子清(重庆)
对于栾树
我有无法回避的喜欢
喜欢她“摇钱树”的乳名
每一声呼唤
都让我轻易想起15岁之前
母亲口中软糯的“令娃”
喜欢她入乡随俗的本领
从山村远嫁城市
快速克服水土不服
疯长到几乎反客为主
喜欢她水到渠成的成熟
一枚蒴果搬运一缕阳光
在枝头安营扎寨
比柿子点燃的灯笼更火红
喜欢她的坦诚和直白
一年到底长多少厘米
一目了然写在顶端
让人看到日子粒粒可数
船
一条老木船停在港口
船身陈旧斑驳
不用猜想就知道
这是一条勤奋的船
一条心软的船
她马不停蹄打捞大海的沧桑
漂洗咀嚼后
依然交还无边的蔚蓝
此刻,她多像人到中年的我们
短暂停歇休整
完成自我打气
将再一次走向风浪
致歉
每一次路过塘坝
心中都会沉淀一丝歉意
对这个生活了六年的小镇
我欠所有池塘和平坝
一次郑重其事的告别
离开经不起蓄谋已久
二月的风无法回避寒意
欠金山村十万粒桑葚
一次春光的动员与集结
欠天印村五千亩枳壳
一次成熟前的通风报信
欠龙珠村占山为王的花椒
和觉山村借水而居的小龙虾
一次麻辣鲜香的游说
最亏欠的是
窗外那两棵相互依偎的摇钱树
一次发自肺腑的感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