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周康平(重庆)
春风拂动我脸颊的时候,我已身处湖畔边上。一座拱桥,隐隐约约立在湖水的中央。近处的亭子和远处的木塔,披裹着一层缥缈的薄雾。此情此景,可算是置身水墨山水画中了。
只是,这时的水墨山水,已不是我的打动,回望的景象才是我的怦然心动:身后,草地里的那条通往园林的小径,两侧长有两棵粗壮的老树。这是两棵树皮呈褐色状的老树。这是两棵让人眼前一亮的老梅树。它们虬枝盘曲的树杈和枝桠,纵横交错,看似杂乱无章,却又乱中有序。朵朵开放的梅花,缀满枝桠和树梢,它们生长的姿势有的端端正正,有的偏向一边,有的倒向一侧。偏向一边的梅花,是枝桠相互间的挤压,是梅花竞相绽放的一种存在。那倒向一侧的梅花,又是什么样的形成?我一时找不到满意的解答。不管枝桠和梅花的形状怎样,我相信这都是它们历经风雪后的自然开放。这时,徜徉在梅树下面的我,一门心思是对眼前这两棵老梅树的揣测。我无法知道这两棵古梅树是哪个古人所栽,也无法知晓它们生长的历史始于何年何月,也不知道这两棵相互守望的古梅树,它们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。我仅有的判断,它们是穿越时光的不老。这只是一种笼统的想法,我为此感到若有所失。于是我将这两棵老梅树赋予了人为的猜想。不经意间,我找到了这句“千年古树红梅,梅花且醉风情”作为我想象的延伸。根据它们的长相,我认定这两棵粗壮的古梅树,没有千年的历史,也有百年的生命。
望着这两棵并肩走过漫长历史的梅树,有关它们的想象,我感到了清晰明朗。它们的存在并非是两棵梅树的孤独,而是天下梅树精气神的浓缩。我仿佛看到了初春的某个清晨、某个午后,赏梅的游人,络绎不绝。一首首名诗从游人的中间“横空出世”。我不知道那些诗人的形象,只记得流芳百世的诗句既有“遥知不是雪,为有暗香来”,也有“江南无所有,聊赠一枝春”;有“梅花元自江南得,还醉江南客”,也有“古今梅花谁不爱,凌风傲雪独自开”。这些发乎于情的神来之笔,就是梅花世界独有的绝美风景。
身处茂密的梅花之下,眼花缭乱的感觉是我心颤的感动。在我迷糊的心境,梅花的暗香飘满了我鼻息,我的世界一片明朗。我看到了“堤畔花魂醉,踏青春来人”的身影。我就是那踏青而来的人,为的是那一念花开成景,一念花落成诗的美丽。这种思绪让我在沉浸中激动不已。当春风再次拂过我的脸庞,梅花纷纷扬扬地坠落在我心上,温馨宁静的感觉,传遍了我的神经末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