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8:龙水湖/读书总第334期 >2023-10-20编印

用独特的视角看乡愁
——读张儒学《乡愁里的故乡》有感
刊发日期:2023-10-20 阅读次数: 作者:□龙麒麟  语音阅读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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□龙麒麟
  辩证唯物主义者认为,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都不是静止的,孤立的,而是动态的,发展的。这是马克思主义的辩证唯物主义发展观,用它来看待我们今天的文学艺术创作,同样具有积极的思想意义。


  目前,在文学创作上很火的一个创作题材,它的名字就叫“乡愁”。什么叫乡愁,按辞书上解释,乡愁是一种对家乡深切思念的心情,也是一种对家乡故土思念的情感状态,这种状态和对故土的深切眷念是人类的基本感情,只要我们具有了这种基本感情,家乡无论怎么变化都是我们心中最柔软的那一块。古往今来,一提起乡愁,免不了就是老屋、老井;桑麻小路、清清小河;再加上儿时的玩伴已是鬓鬓白发,展示出来的是一声感慨,几分唏嘘,从而达到乡愁的伤感效果。这些手法和要素基本上构成了一种定式,成就了一篇篇好文章,寄托了我们的乡愁。
  这样的写法,这样的传统被历代文人墨客奉为圭臬,并延续至今,所以,一提起乡愁,就是怀旧。作家张儒学同样如此。在此笔者作一声明,我如此说,并不表示我对传统写法的否认,相反,我对传统的写法不仅赞同,而且十分欣赏,只是随着时间的久远,这样的吟咏就仿佛一首精致的老歌,在反复吟唱中感到了疲倦和江郎才尽,有一种无法与前人比肩的感觉。如果真要动笔,放眼一看,到处皆是眼前有景道不得,一派崔颢的影子全在眼前。就拿张儒学来说,写故乡、乡愁是他的拿手好戏,什么《老屋》《乡场》《山路》《河水豆花》,可谓多多。


  时代在前进,科学在发展,人们的世界观在不断地发生着变化,乡愁的变化也就在其中。古人、我们的祖先,包括近代人,他们的乡愁比我们今天的现代人强烈得多,也深沉得多,乃至于完全不同。让这一切变化的,一个重要的原因,那就是科技高速的发展。比如,古人离家,哪怕仅是千里之途,与家人一别至少也是数年甚至十年二十年,这就造成了他们在他乡对故土的思念,什么千里迢迢、关山万里就会油然而生,一旦回到故土,自然是感慨万千。而如今,汽车、高铁、飞机,这些交通工具,让千里之遥,万里之途朝发夕至,再加上手机,电脑,家乡就无时无刻不在眼前。所以,乡愁这一概念就被这一时代的风吹得淡淡的,而且越来越模糊,换句话说,今天的乡愁与往日的乡愁在内容上已经与传统的相去甚远,作为文学创作,我们应该作怎样的探索和研究呢?在这一方面,作家张儒学作了很好的探索和尝试。
  2023年,张儒学的又一本散文集《乡愁里的故乡》由陕西旅游出版社出版了。翻开卷首,映入眼帘的是一篇《喝茶记》,看标题,似乎不像一篇散文而是一篇小说。文章写的是一个小镇,一个典型的西南乡村小镇,在这样的乡镇里,有着众多的茶馆,这里的老百姓素有上街喝茶的习惯,在茶馆里,喝茶的几乎都是相识的乡亲,他们谈庄稼、谈牲口、谈日复一日的生活,这些亘古不变的话题,展示着永恒的魅力,但这样的描述,是渐行渐远的过去,而今,茶馆还是那个茶馆,在张儒学的笔下,迎面扑来的却是一股新时代的风,首先,是这个小镇上的茶馆越来越多,在互联网的冲击下,这个古老的行业非但没有受到冲击,反而迸发出了勃勃生机。
  曾几何时,茶馆最热闹,生意最好的是赶场天,可现在,寒天(不赶集的日子)茶馆的生意同样不错,这是什么原因?在张儒学的笔下,他没去作分析和解释,而是写了人们司空见惯的一些东西,比如摩托,电动车,是呀!现今的茶馆前都停着摩托车和电动车,谁家的摩托和电动车停得最多,生意就最好。为了一个车位,茶客们会相互争吵甚至动手打架,害得年轻漂亮的老板娘劝了这个又劝那个,最终还得找或腾出一个车位才算了事。
  都说小说才注意细节,在张儒学的眼里,细节运用得好,在散文里照常起到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。张儒学通过茶馆门前摆放摩托车和电动车这一现象的描述,表面上说的是没有这些车的停车位,你就甭开茶馆,然而作者更想告诉读者的是,今日的农村已不是往日的景象,摩托车、电动车,这些令人羡慕的交通工具,早已是“昔日王谢堂前燕,飞入寻常百姓家”。从摆放摩托和电动车这一情景,我们还自然而然就会想到那些密如蛛网的乡村公路,它们犹如一条条白色的飘带,连接着一座座农家小院;那些星罗棋布的农家小院,已不再是往日的土墙屋或者破旧的木瓦屋,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座座宛如别墅的小洋楼,掩映在一派绿色之中,屋后有竹,庭前有花,院坝中停着锃亮的小车。这样的农家,有如古典小说中的世外桃源;这样的农家,有如神话中的仙山琼阁;这样的农家,在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华夏土地上比比皆是,这说明了什么?这说明了改革开放的伟大成就,除此之外,没有第二个解释。
  在这篇洋洋洒洒数千字的文章中,作者追踪着一些鸡毛蒜皮,毫不起眼,甚至有些不可思议的表象。他不仅写摩托和电动车这些小现象,更让人匪夷所思的就是胡子。在著名作家老舍《茶馆》里的常四爷,松二爷,还是开国大典天安门城楼上的董必武、张澜、柳亚子,他们不是长髯飘飘,就是须发似雪,不说古人,就说20世纪那些上茶馆的老年人,他们几乎都顶着如雪的白发,留着长长的胡子,而张儒学笔下的茶客,无论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,还是古稀的老人,在茶馆里,每个人的下巴和两鬓都刮得光光的、亮锃锃的,找不到一根毛发,这样的装扮,让老者显得格外健硕和睿智,让年青者更加青春飞扬。
  在这里,似乎是一段闲笔,不过仔细一想,就会知道这是作者的匠心独运。首先,束发蓄须正悄悄地成为一种鄙习,这标志着人们的审美在改变,而这种改变是悄悄的,在不经意间就“轻舟已过万重山”,没有人知道这样的改变的起始,但它确实变了,华夏儿女的精神风貌的改变,它不仅仅是束发蓄须,可写的是多方面的,张儒学不可能面面俱到。不过笔者认为,他可以写女性。茶馆是一个人来人往的地方,真实地反映着社会的方方面面,如果再写几个女性,她们也坐茶馆,她们或谈生意,或娱乐打牌,可她们搽脂抹粉,烫黄头发、描黑眼圈,相信这样的事实不说是比比皆是,至少也是见怪不惊,茶馆是社会的缩影,反映着鲜明的时代特征!
  在这篇文章中,作者着重写了他的父亲。他的父亲是一个农民,曾经是乡村里的支部书记,同时又是一个有行医资格证的乡村医生,深受村民们的爱戴。在耄耋之年老伴离去,然而他仍然精神矍铄,每逢集日,他就会驾驶着心爱的电动车去小镇,十多里的路程,用他父亲的话说,像鸟儿一样,一展翅就来到了街上。上街之后,买了该买的东西就会去茶馆,在这儿有他熟悉的乡亲,他们是朋友,场场都会见面。作者父亲总是争着开茶钱,十元二十元连眉头都不会眨一下。大家都知道张书记是个大方人,作者父亲不仅十有八九开茶资,还常常掏出高档香烟请大家抽,并说明这些都是儿孙们孝敬他的。茶友们听到这样的话,便会称赞张老书记好福气。每当这个时候,父亲脸上就会荡起农民那憨厚的得意脸色,给人一种泥土的芳香。


  《乡愁里的故乡》共34篇文章,通读下来,感觉不到一点惆怅,体会不到一丝忧伤,这一切说明了我们的国家无论在政治上、经济上都在飞速进步,因此而产生的安定团结和繁荣安康,在亿万老百姓心中深深地扎下了根,并产生了巨大的影响,我们有理由相信,在这样的盛世里,我们没忧伤的理由。在张儒学的笔下,他父亲曾是赤脚医生,加上当了多年的村支书,每月有一千多元退休金,再加上国家对农民的各种补贴,他觉得够了,甚至多了。这就是农民,他们的淳朴,他们的善良,以他们为主要群体的农民形象勾勒出来的乡村是一片祥和、一派美好、一派欣欣向荣,在这里没有乡愁,那曾经的乡愁,也许并没有走,只是在张儒学的笔下,被赋予了新的内涵。
  斯大林说:作家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。写什么?用什么样的立场,采用什么样的视角进入,这是作家进入创作必备的先期准备工作。笔者与作家张儒学曾多次探讨过乡愁这一宏大创作主题。用他的话说:他来自农村,是农民的儿子,他认为乡愁不是静止而是变动的,是一种社会形态,反映的是历史和社会的兴衰。现在,乡村振兴的号角已经吹响,他准备用同样的视角,是啊!勤奋而又高产的作家张儒学,高飞吧!文学的天空,为你敞开一片蔚蓝。